【凛泉】我那慵懒的恋人啊
‖双吸血鬼paro
‖泉总生贺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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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小濑，你后悔么？”黑发的吸血鬼一半的脸都埋在了枕头里，猩红的眼睛泛着专属于吸血鬼的，锐利的光。
“怎么不后悔。”银发的人躺在床上翻了个身，原本碧蓝的眼睛也像阴了红色的墨水一样，看起来变成了并不透彻的紫。
“我肠子都青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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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不记得自己已经在这里住了多久，也不知道现在究竟到了什么年月。
古堡外面是一片青天，刺眼的阳光给予森林适当的温度和能量，使得整个森林都变得生气勃勃。若是以前的话，濑名泉也许会想出去走走，呼吸一下属于森林的新鲜空气，听听只属于树木的声音。
可是他现在一点心情都没有。从几个月前开始，他起床的时间就越来越晚，睡觉却是越来越晚，大概过了一个月不到，他就完全变成了昼伏夜出的夜行生物。现在更是变本加厉地讨厌起了太阳，仿佛那个灼热的火球会抽走他浑身的力气，连眼皮都抬不起来。
他艰难地抬起手臂，毫不客气地砸到了身边那个早已不省人事的吸血鬼身上，而对方却像死了一样，没有一点反应。就这样磨叽了好半天，对方却连眼皮都没抽动一下。无奈之下，濑名泉只好托着仿佛有千金重的身体，下床拉好了厚重的不透一丝光的窗帘，灼热的温度被阻隔在了窗外，他又一头跌回了床上。
然后，刚才那个睡死了的家伙用自己能听到的声音说了一句“谢谢小濑”，句尾还有一声轻笑。真是个混蛋……虽然很想给他一手刀，可惜连手都没抬起来，濑名泉又进入了梦乡。
直到黄昏的时候，两人才慢慢苏醒过来。濑名泉通常会醒的早一些，他知道朔间凛月喜欢抱着什么东西睡觉，有时候是枕头和被子，交往之后便是自己的腰。对于普通情侣来说，这可能只是普通日常中甜腻一环而已，可是身体渐渐发出的改变却让濑名泉心烦意乱，毫不留情地甩掉了凛月缠人的手臂。
“不是说了吗不要抱着我！”
然后便愤愤地走出去摔上了门。被莫名其妙发了一通火，又被巨大的摔门声震醒的凛月，心情自然也好不到哪去。他迷迷糊糊地在床上坐了一分钟，便又倒头睡下了。
讲真，濑名泉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暴躁。仿佛凛月是什么传播愤怒的病毒一样，这两天只要对方一碰到自己，不满的情绪就如同潮水一样涌了上来，几乎是克制不住地向凛月发脾气。
而对于自己无缘无故的火气，凛月则是沉默以对。收回要搂住濑名泉的手，小动物一样乖乖地坐在离自己不远不近的地方等着自己消气，甚至用湿漉漉的眼神看着自己，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却不能说一样。
不过的确，凛月是受了不少委屈。
濑名泉走在长长的走廊里，两边的士兵铠甲在夕阳的照耀下仿佛下一秒就会动起来一样，血色的夕阳将他的影子拉长，映在地上也只是那个漆黑的斗篷而已。
从什么时候开始变成这样的？
脚步声回响在空荡的走廊里，螺旋状的楼梯间没有窗户，只有昨夜早已熄灭的火炬，灰烬落在了墙角。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昨夜自己要煞费苦心地把火把都点起来，吸血鬼的视力在夜间也异常的清晰，没有日光的影响，甚至比在白天还要灵敏一些。但是他就是执意要那么做，仿佛那样就可以找回人类需要光与热的本能一样。
火种是人类文明的起源，它可以驱散寒冷和野兽，甚至是……吸血鬼。吸血鬼被火刑的例子数不胜数，但是这个举动本身就是愚蠢至极。吸血鬼自然是惧怕光与热的生物，但是他们再生的速度远远超过被火烧伤的速度，所以那些被绑起来火刑的吸血鬼，只要装作很痛苦的样子，再稍微减缓一下再生细胞的速度，就可以轻易骗过那些自以为战胜了吸血鬼的人类。
可是这种高傲的生物，又有几个愿意被看到那么狼狈的样子？
他继续向下走，不知在原地绕了多少圈以后，他终于到了古堡的最底层。华丽的大理石地板，上面铺上了红色的羊毛地摊，巨大的水晶灯几乎布满了整个房顶，却因为长期不使用而落满了灰尘。价值不菲的皮质沙发上堆满了杂物，火炉中的灰尘好像从来没清理过。
仿佛什么都没变。
他推开了厚重的门，森林的空气和声音便扑面而来。
他那颗躁动不安的心仿佛得到了治愈，一下就安静下来了。太阳还没完全落下，开心之余，他也没有忘记拉紧了斗篷。他已经不是可以行走在阳光之下的生物了。
大概是一年前的某一天开始，那个时候自己的生物钟还没完全颠倒，下午还偶尔会出去走走。那一天阳光并不强，甚至还能看到天上有不少云，却觉得耳尖像是被灼伤了一样，又热又疼。回去让凛月一看才知道，原来他的耳尖已经被晒出烫伤了，手臂上也多多少少起了一些红点。
那一天，两人什么都没说。上完药后，凛月递给了濑名泉一件漆黑的斗篷，他有些嫌弃地看了眼那个没品的衣服，文凛月既然是吸血鬼为什么没见你白天出去的时候裹着个斗篷。
对此，朔间凛月只是笑了笑告诉濑名泉他作为一个吸血鬼还很年轻很弱小，不足以抵御阳光的温度。
不过毕竟濑名泉作为人类也活了二十多年，穿斗篷的习惯也不是一朝一夕能养成的。朔间凛月白天大多数时间都在睡觉，却还是在半梦半醒中提醒濑名泉出门记得穿斗篷。
西方的天渐渐褪去的玫红，深蓝晕染了大部分的天空，甚至可以依稀看见星星。他想，凛月也该醒了。
吸血鬼仿佛原本就来自深林一般，特别招小动物的青睐。濑名泉地五次将爬到自己肩上的小松鼠送回树上之后，披着星星回到了一片漆黑的古堡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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回到房间，果然看到已经起床的凛月正成霸占着床边的沙发，桌子上摆放的象棋也东倒西歪地没了规律。想到今天黄昏时对凛月撒的脾气，濑名泉也有些于心不忍，便走到了他的面前。
看到濑名泉过来，凛月也很识趣第躲到了沙发的另一边，留给了对方足够的位置。见对方这样的反应，泉自然也知道最近自己对他太过分了，便靠近了凛月，坐在了对方伸手就能碰到的地方。
“小濑每次那样生气着出去……我都觉得你再也不会回来了……”
房间里安静地能听见秒针的声音。凛月这句话的声音非常小，却还是清晰地传到了濑名泉的耳朵里。仿佛被什么击中了一样，心脏的部位开始顿顿的痛，疼的呼吸都要停止了。
果然，自己还是喜欢他。
他伸出手扯了扯凛月的衣服。力道不大，可是这是他能做出的最大回应。果不其然，意识到这一点的朔间凛月又像蛇一样缠到了自己的身上，轻吻着自己的耳廓。
“我知道你身体不舒服心情不好……但是我只是想让你好受一点……”
委屈的语气加上点鼻音，带着快要哭了的眼神说着这样的话。要是能拒绝这样的凛月，濑名泉估计已经超脱了。
意识恍惚，反应过来的时候濑名泉已经被扑倒在了沙发上。凛月像一只小兽一样趴在自己身上，毛茸茸的头发蹭着自己的颈部。只是抱着而已，什么都不做。
“小濑。”
凛月抬起了头，表情严肃地看着濑名泉的眼睛，“你……后悔么？”
后悔什么？后悔接受凛月的血液，后悔成为吸血鬼？还是后悔和凛月交往，不明不白地就和他上了床？
还不仅是上了一次。
让濑名泉后悔的事情太多，烦烦索索地不值一提。但是关于凛月的事情，他有模模糊糊地找不到感觉。喜欢？是喜欢吧，那就在一起试试？讨厌？是讨厌吧，那就跑出去走走？
对于自己对朔间凛月的感情，是濑名泉从没正视过的问题。不如说关于感情一事，他只记得自己很喜欢很喜欢一个叫游木真的孩子，但是随着时间的打磨，他对游木真的印象也像刻在沙子上的字一样被海水卷走，只剩下他漂亮的脸在脑海中挥之不去。
“不后悔。”
“因为那个时候，游君得救了，所以我变成怎样都无所谓。”
“他是我最亲爱的弟弟。”
“是么……”
闻声凛月又把头埋了下去，一动不动，但是濑名泉知道他并没睡着。
嘴里尖尖的獠牙蹭过舌头，怎样都不舒服，濑名泉记得自从自己接受了凛月的血液以来，几乎每一天过得都很别扭。
先是生物钟逐渐颠倒直到白天完全沉睡，然后渐渐畏惧了阳光。用来咬杀猎物的獠牙日益尖锐，直到大概是上个月的时候。
那天黄昏，自己对着镜子整理衣服的时候，意外地发现自己原本蓝的透彻的眼睛，从外向里逐渐染上了鲜红。大概也是从那天开始，自己的脾气变得易怒，一点点很小的事情都能让自己发火。
除了这些明眼可见的变化以外，还有一些细微的变化。比如自己的五官变得比以前更精细，溶成紫色的眼睛看起来有些……妖艳？自己再也不用因为害怕长肉而不敢吃东西了，自从遇见凛月的那一天开始，他的体型无论怎么吃，都没有再改变过了。
自己已经……完全变成怪物了。虽然知道只是胡思乱想，但是在偶然想到游君的时候，濑名泉还是希望对方可以回到这片森林。自己早就离不开这里是铁定的事实，他只是希望能远远地看他一眼，看他平安无事的就好……
从人变成吸血鬼的过程十分漫长，但是对于吸血鬼漫长的生命来说，似乎又只是弹指一挥间。五百年的生命，这才刚刚开始不是吗？可以做的事情还有很多很多，还可以遇到很多很多机会，或者改变的契机对吧？自己记得他曾那样安慰过自己。可是事实却大相径庭，在那之后的每一天都与阳光失去了交点，睁眼便是漫漫长夜和仿佛永远半梦半醒的朔间凛月。
他记得自己第一次遇见凛月的兄长的时候，那位魔王曾对自己说过“人类的生命虽然短暂但是却富有变化，汝在此之后会经历相当长的一段无趣又无聊的时光。请不要感到后悔。”
说实话，后悔么？
后悔，悔得肠子都青了。不过当时的情况真的是容不得自己有半分的考虑和犹豫，紧紧是对凛月说出“我愿意”三个字就已经耗尽了所有的力量。
趴在自己身上的凛月用手臂支撑在自己身体的两侧，低下头，鼻尖几乎要碰到自己的鼻尖。
“小濑，要不要出去走走？”
“去什么地方？”
黑发的吸血鬼笑了笑。
“是惊喜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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别搞得有惊无喜就好啊……
虽然一见天黑就懒得动，但是出于对今天暴脾气的赔偿，濑名泉还是跟着凛月走出了古堡。与黄昏时生气不同，夜晚的森林像是睡着了一样，偶尔能听到它在呓语。
凛月拉着自己的手，两个人的体温都变得很低，皮肤与皮肤之间的接触也不会有什么温度的差距，却让人觉得很安心。我应该还活着吧？没错，我大概还活着吧。
他们在森林里一直向着某个方向前进着，没有说一句话。濑名泉的思绪轻易地飘到了以前，仿佛是已经过了很久很久一样。
自己是为什么来到这里呢？
好像是和自己闹别扭的游君和同伴们一起出任务，却在这片没有人烟的森林里遇到了圣兽青麒麟。虽然是圣兽，但是青麒麟脾气暴躁，破坏力爆表，一旦碰到人类，稍有不慎就会开始袭击。
接到消息的自己虽然是拼了命地冲到了这里，却在一片混乱中找不到自己亲爱的弟弟，只能一个人先牵制住那个横冲乱撞的大家伙。他引着麒麟在树林深处原地绕圈，终于在倒下之前遇到了负伤的游君。当时几乎是想都没想，直接把那人扔上了马背。
“哥哥…别……”
“乖，听话。”
他想那次是他让游木真离开的，最果决的一次。还对他撒了个天大的谎。
“哥哥知道要怎么对付它，很快就会回去追你。”所以，千万不要回头。
被麒麟踩烂的死法，一点都不好看啊。
最后，果然是被麒麟的角刺穿了身体。真逊那……被刺穿的一瞬间突然燃起了强烈的求生欲望。
不行……还不能死。「国王」还没有回来，鸣和司那个小鬼两个人压不住那些愚民奸臣。还有游君……
自己还没好好地教他，他要学会的事还有很多很多。他捂住自己腹部的伤口，利剑支撑着摇摇欲坠的身体，视线因为大量失血而变得模模糊糊，没走两步就跌坐在了地上。
还不能死……
“居然招惹青麒麟，真是愚蠢的人类。”
好像有什么人走了过来，但是他睁不开眼。那个人走到自己面前，冰凉的手指挑起了自己的下巴。“啊，还没死绝？这张脸倒是挺好看的嘛。”
黑夜中，他就算睁开眼也看不清那个人的样貌。
“如果……再给你一次活下去的机会呢？”
“饮下吾之血，从此成为黑夜的从属。”
“我…答应你……”
自己当时也来不及多想，或者说，想都没想就答应了，完全没考虑过“成为黑夜的从属”究竟是什么意思。
真是草率的决定啊……他记得当时凛月用獠牙咬破了自己的嘴唇，属于吸血鬼的血液通过并不温柔的吻流到了自己的嘴里。
身体一阵燥热，神经末梢的仿佛瞬间复活了一样，身上的伤口再以肉眼能看到的速度愈合。一吻结束，濑名泉睁开了眼睛，那个刚刚还朦胧不清的人影像是被勾了线一样清晰。那是一张不属于人类的脸，浑身上下泛着非人的气质。
“吓到了？”
——“小濑，吓到了？”
一个晃神，眼前的凛月仿佛和一年前那个影子重合在了一起。
眼前，是一个棵巨大的树。树冠大的不可思议，树杈上圆形的种子泛着温暖的光。
“这是……？”
“这就是文明世界的预知树，我的朋友。”
“朋友？”
小小的的萤火虫从树上飞了出来，青色的微光在空中慢慢地飞舞，有的落到树上，有的钻到了草地里。开着小花的藤蔓缠绕在树干上，各色的花像小小的星星一样，散发着淡淡的香气。
“对，是和我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。他是预知树的精灵，现在他大概正在到处旅行吧……”
明明是树的精灵，却要出去旅行啊……虽然很奇怪，但是感觉也不坏？凛月走到预知树的面前，闭着眼睛默念了什么——那样子十分的虔诚。但是用虔诚形容吸血鬼什么的，果然是有些奇怪吧。
然后抬起手，树上一个发光的种子落到了他的掌心。
“这是预知树的种子，不来试试？”
“试什么？吃吗？”
“没错，记得整个吞下去就好。”
小小的种子落到了濑名泉的手里，碰到的一瞬间，他仿佛久违地听到了，自己的心跳声。那是一种正在或者的感觉。一瞬间以前经历过的所有心动的感觉，一股脑地涌了上来。
“这是…什么？”
“小濑的回忆吧，大概♪”
种子的味道很奇特，像是带着甜味的花瓣一样，软软地划过喉咙。
大脑瞬间炸开，像是许许多多的画面出现在了眼前一样，他只能看清片段，但是片段又太多，他只能捕捉极少画面。但是无论是哪个画面，除了自己以外，全都有朔间凛月。
“这是目前预知树帮你看到的关于未来的可能性。”
“居然有这么多啊……”
是的，在未来可能有无数个岔路口，通向无数的未来与无尽的可能性。
“小濑有看到我？”
“才没你呢。”
这样说着却笑了起来，第一次伸手抱住了凛月。
“哦？这样啊。那小濑现在后悔么？”凛月想，大概自己也是在笑着吧。
“后悔啊，怎么不后悔。”
“要和我悔得肠子都青了。”
—END—
泉总就算紫眼睛也好看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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